創世與墮落 三、神的伊甸園
提摩太·凱勒

親愛的聽眾朋友、弟兄姊妹,今天我們探討「創世與墮落」系列──「神的伊甸園」這個題目。

這次節目探討的經文是創世記第2章2至17節。

2 到第七日,神造物的工已經完畢,就在第七日歇了他一切的工,安息了。

3 神賜福給第七日,定為聖日,因為在這日神歇了他一切創造的工,就安息了。

4 創造天地的來歷,在耶和華神造天地的日子,乃是這樣:

5 野地還沒有草木,田間的菜蔬還沒有長起來,因為耶和華神還沒有降雨在地上,也沒有人耕地,

6 但有霧氣從地上騰,滋潤遍地。

7 耶和華神用地上的塵土造人,將生氣吹在他鼻孔裏,他就成了有靈的活人,名叫亞當。

8 耶和華神在東方的伊甸立了一個園子,把所造的人安置在那裏。

9 耶和華神使各樣的樹從地裏長出來,可以悅人的眼目,其上的果子好作食物。園子當中又有生命樹和分別善惡的樹。

10 有河從伊甸流出來,滋潤那園子,從那裏分為四道:

11 第一道名叫比遜,就是環繞哈腓拉全地的。在那裏有金子,

12 並且那地的金子是好的;在那裏又有珍珠和紅瑪瑙。

13 第二道河名叫基訓,就是環繞古實全地的。

14 第三道河名叫底格里斯,流在亞述的東邊。第四道河就是幼發拉底河。

15 耶和華神將那人安置在伊甸園,使他修理,看守。

16 耶和華神吩咐他說:「園中各樣樹上的果子,你可以隨意吃,

17 只是分別善惡樹上的果子,你不可吃,因為你吃的日子必定死。」

這是神的話語。

我們正要探討創世記,如果你退後一點來看創世記第1和2章,你會看見聖經最開頭的兩章最主要的教導可能就是工作、職業和休息。看看第2章的開始便說:「神造物的工已經完畢,就在第七日歇了他一切的工。」我們亦看見創世記第2章的中段,神差派人進入世界工作。神把人安置在伊甸園內工作,並管理園內事務。

我想再次說明,這些經文全屬於宏觀的,讓我們看到聖經重要主題的大綱。我想你清楚這點,說到工作、休息和職業,離不開假設、方式、負擔和神的預備。這一章的經文包含假設、方式、負擔和神的預備。我們要再次很快進行探討。

首先是假設。

基督信仰對工作的教導背後存在一個富有哲學意味而極為重要的假設。請看看第78節的實際意思,第7節是說神用地上的塵土造人;第8節則說神在東方的伊甸建立了一個園子。

當你看看古時的希臘羅馬世界,可能會得出結論,認為古時西方世界在蘇格拉底時代前後,出賣勞力的工人地位很低。當時的希臘人相信物質世界敗壞,精神則是美善,因此大凡思想上的工作,不用出賣勞力,遠離物質的,諸如哲學或詩歌創作等等皆擁有崇高地位,但像掘溝渠一類骯臟的工作則被視為低下卑賤,不屬於人的工作,被人鄙視和厭惡。

然而在創世記的開始,我們從經文看見神用手接觸塵土。神是一個勞動工人,栽種伊甸園,雙手沾染塵土。你可能認為這只是創世記的記載,在聖經其他地方找不到依據。你可錯了,毫無疑問,這只是其中一處。

當我們研讀新約聖經,會看到神不僅與物質的世界接觸,更親自成為有形有體的人。耶穌基督便道成肉身,取了有血有肉的身體。這以後,我們看見神使耶穌從死裏復活,身體復活過來。羅馬書第8章告訴我們,神最終要救贖我們的身體。這一切意思是甚麼?這是極其重要的,相當重要。

這裏的假設有兩個層次。第一層的意思是說:一切工作都是高尚的,這宣告真是奇妙。造一雙鞋子,或是打掃房子,都是在使混亂回復秩序。我們得知最簡單的工作,以至是勞動工作,全都呼應著造物主,因為說到底有一位神,這位神從混沌中帶來秩序。神的靈運行在水面上,整個世界混沌和虛無,充滿淩亂,神便是在當中說話。

你擁有如此奇妙的宣告,得知神是誰,祂做了甚麼,然後你知道祂把人安置在伊甸園,說:「現在到你把混亂變為秩序!清理園地,耕耘土地,肩負起勞動工作。最簡單的工作都是高尚的。」在這背後有一個基本的原則,十分重要。如果你是基督徒,明白創世美好的意義,知道創世記指出創世的美好,便會知道一般的物質在神眼中都是好的。

這世界不像部分人所言,只是一個暫時的世界,臨時的舞臺,為著每個人的救贖而存在。換句話說,這些人認為真正重要的是人的靈魂得救和進入天堂。按他們這麼說,掘溝渠、務農耕作、造鞋等等其實都不重要,可有可無。我在做的則很重要,我正在傳道!我在領人信主,這真是很重要。

假如事實確是如此,那麼神為何要道成肉身,復活身體,還說祂要救贖身體?我們要理解像喬布記第38章至40章或詩篇那樣的智慧經典詩歌,惟一方法就是從這些經文看見神很喜歡眾生,例如「大鷹上騰」或「馬……跳躍像蝗蟲」。

刻畫馬的跑跳最傳神的電影是《黑神駒》(The Black Stallion),其畫面甚至使你仿如坐在馬背上,聲畫迫真震憾。有一年我和太太觀賞這部電影,到尾聲時那個孩童騎在馬上飛馳。隨著我們年紀漸長,這一幕越來越觸動我們的心,我們相信這是屬靈生命成長的記號。為甚麼呢?

請留心聆聽,在約伯記第39章,神對約伯說:「馬的大力是你所賜的嗎?牠頸項上挓挲的鬃是你給牠披上的嗎?是你叫牠跳躍像蝗蟲嗎?牠噴氣之威使人驚惶。牠在谷中刨地,自喜其力,牠出去迎接佩帶兵器的人。牠嗤笑可怕的事並不驚惶,也不因刀劍退回。箭袋和發亮的槍,並短槍在牠身上錚錚有聲。牠發猛烈的怒氣將地吞下,一聽角聲就不耐站立。角每發聲,牠說:呵哈;牠從遠處聞著戰氣,又聽見軍長大發雷聲和兵丁吶喊。」神很喜歡馬奔跑時鬃毛的飛揚。馬好勝心強,因此可以彼此競賽。神很喜歡馬的飛馳。

神的意思是說祂創造了這些。祂為何要這樣創造呢?原因是這樣的。假如你是一名園丁,或家務助理,或一名農夫,那麼只管努力工作,並作什一奉獻,把金錢奉獻給神。我們都是在為神工作。這個世界有一天會滅亡,要是你以為我們的靈魂會進入天堂,事情就這樣圓滿結束,那麼你便錯了。創世記不是這麼說的,整本聖經也不是這個意思。

將來會有一個新天新地。神將會救贖我們的身體。你可知是甚麼意思?我的工作是臨時性質,農夫的工作卻不是,也許聽眾朋友中有的是醫生,正與我一樣就如我的傳道工作都是臨時的,有一天都會結束。你看,我們的救恩最大的目的,也是耶穌基督再來最大的目的,就是帶來新天新地,到那時我們跑跑跳跳,過著現在無法實現的生活。

我從不策馬馳騁。我們將來都是園丁,所有人都成為園丁,真是很難想象。聖經的結局是這樣,因此沒有次等工作。所有工作都是高尚的,我們都在管理創造的世界。這是第一個假設。

第二是方式。

事實上,方式在這裏告訴我們工作真正的意思。我們可從第1516節看到,特別是第15節,經文說:「耶和華神將那人安置在伊甸園,使他修理,看守。」經文精彩之處便在這裏。人們說工作到底是甚麼?我們可在此找到答案。

打理伊甸園是工作的典範。還記得始祖亞當,我們稍後也會談論亞當和夏娃,但顯然易見,亞當代表了整個人類。因此神吩咐他做甚麼,便是吩咐整個人類,所以打理伊甸園代表了所有工作。怎樣呢?這是很棒的,試想像一下。首先一個園丁不會破壞打理的園林,當然他必須耕作林地,否則無法澆灌施肥,栽種花卉。

園丁不像公園管理員,不是麼?園丁不會四處巡視,看見人走上草地時加以阻止。這不是園丁的工作。讓我們不要想得太理想。園丁是要砍倒一些樹木,當然要砍去一些樹木!你可知為甚麼?工作的意思是這樣的:工作是在特定範疇內重新安排資源,引發潛力,造就其他人。

工作是在特定範疇內重新安排資源,造就其他人。你不會破壞這個範疇,但也不會任由它運作,你會介入其中,發展它,加入創新意念。你要清理雜質,太陽才能照進園林,使地長出食物。我們為何需要食物?為要使身體興盛。我們也可能需要花卉使靈魂興盛。

所有工作如出一轍。舉個例,甚麼是音樂?音樂就是運用物質世界中聲音這些資源,加以發揮,然後呢?把它轉化成有意義的聲樂,豐富我們的生活。為何音樂會為我們的生活帶來意義?這是另一篇講章了。事實上真的很奧妙。然而說到底,你是在運用資源,進行轉化,使之造福人類。

建築又是甚麼?建築師從地上取來石頭和礦石,使之有用起來。他們取來資源,將之化成橋梁和建築物。為甚麼?這樣便建造了地方讓人可以溝通交流,凝聚了文化,建立了社會。因此我現在可以在這裏透過電臺擴播向你們布道。

或者寫故事呢?假如你寫一本書,是小說也好,劇本也好,你就是在運用人的經驗和智慧,將之變成劇情,為我們的生活帶來情感。

因此著名網球員馬克‧諾爾斯(Mark Knowles)說:「誰創造這個自然世界,為自然科學提供條件?誰創造人類溝通互動的空間,為政治、經濟、社會和歷史提供條件?誰是和諧和敘事手法的源頭,為藝術帶來條件?

誰是人類思想的源頭,為哲學和心理學帶來條件?誰一直使我們的思想與更廣闊的世界連接?全都是神。神創造了這些不同的範疇,把我們放置其中,是要我們做些甚麼?就是要我們註入創意,寬厚仁慈,重新調配資源,藉此造福人類。

美國富勒神學院(Fuller Seminaries)校長理查德‧毛瑞祺(Richard Mouw)好些年前向一班投資銀行家演講,我很認同他的話。他說當他讀創世記第1和2章時,他有所發現。他指出,從經文看到聖父、聖子和聖靈。這就是神,而神持有的資源就是愛、存在、和協共融關系和榮耀!神沒有抱著這些資源不放。

三位一體的神決定,縱然知道將要付出多大代價,耶穌基督必須在十字架上受死,還是要調配資源,創造整個宇宙,與萬有分享祂的資源,那就是愛、存在、和協共融關系和榮耀。理查德‧毛瑞祺於是說,如果你是投資銀行家,當你看見了需要,而這需要還沒有被滿足,你看到這個城鄉的需要,於是甘冒風險,調動資源,招聘人手制造產品,為當地創造了就業機會,提高了生活水平。他指出,要是你帶著無私來滿足這些需要,你的做法便與神同出一轍。

現在我們可明白一二了!我們得知工作的目的是相當具創意的,可別忘記這個道理同時應用在鞋匠、工地民工、園丁、投資銀行家、音樂家等等的身上。工作就是服務他人時,創意力量精彩的表現。你是在特定的範疇重新調配資源造福別人。

假如這是正確的,如果你接受講章的第一點和第二點,就會發現與城市文化格格不入。近來我與一位任教多年私立學校的教師交談,她說:假如我給一個學生八十分,他定會瞪著我,痛苦地說:「你幹脆殺了我一了百了,我的人生完蛋了。」在大城市,八十分要來幹嘛?

這個學生認為他必須得到九十分以上,惟有這樣才可選擇更多著名學府,在社會上找到好工作,得以謀生。他們對工作的理解明顯是這樣:我靠工作獲得地位、賺取金錢、獲得認同。他們根本沒想到工作的神聖,從沒想過工作本質上是要祝福和服務他人。

假如這是你對工作的看法,結果會如何呢?工作狂,你會日以繼夜地工作,或接受一份完全沒有興趣的工作,盡管你會賺許多錢,但多年之後空虛最終會吞掉你。相反,要是你采取逃避態度,甚至堅拒出外尋找工作,認定理想的職業只有一份,非此職業不幹,可惜這份職業卻沒向你招手。

著名英國女作家桃樂絲‧榭爾絲(Dorothy Sayers)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有所洞見,她指出當時整個文化重舍聖經對工作的看法,那時的英國人比任何時期都要熱愛工作。她是這樣描述的:「人們習慣將工作視為賺錢的工具,力爭上遊的跳板,這觀念是如此根深柢固,很難想象會出現革命性的轉變,想法完全改變過來。

很多時候,人們從醫並非要濟苦救難,只是想藉此使一家人衣食無憂;人們成為律師,並非要不平則鳴,只是想藉此出人頭地,光宗耀祖。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軍隊裏出現了一個現象令人大大驚奇,許多士兵發現那是自己一生第一次感受到快樂。

為甚麼?工作只為酬金是很可悲的,他們有生以來第一次不用被工資奴役,同時不用為社會地位營營役役,因為每個人都面臨戰爭,大家都在做應該做的事情。」接著是一句至理名言,她說:「工作就是服務他人時,創意力量精彩的表現。」

工作就是服務他人時,創意力量精彩的表現。她說得很有意思。她說:「戰爭期間英國有整整一代人痛定思痛,重拾聖經對工作的看法。他們別無他選加入了軍隊,不再為地位工作,大家萬眾一心,不再為金錢工作,因為這樣是很可悲的。每個人都在做應該做的事,努力保衛家園。他們知道自己責無旁貸,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造福人類,他們從工作獲得很大滿足。」

接著她又說:「戰後人們回到原來的工作崗位,我們為地位工作,為金錢工作,力爭上遊,努力要出人頭地,名成利就……所有人都很悲哀。」這樣,我們探討了假設和方式兩點。

第三點,很簡單的。

經文亦告訴我們工作的負擔。我不願探討這點,因為實際上要研讀創世記第3章。在創世記第3章,我們看到了罪,看到了墮落。然而在這次探討的經文中,在最後的第1617節,神吩咐始祖說:「園中各樣樹上的果子,你可以隨意吃,只是分別善惡樹上的果子,你不可吃,因為你吃的日子必定死。」希伯來原文的意思是「你毫無疑問會死」。

神在這裏說得很清楚,可是當你翻到創世記第3章,他們吃了分別善惡樹上的果子,但看來沒有立即倒斃。所以有人困惑說:「等一等!神在創世記第2章明明說你吃的日子必定死,但創世記第3章他們卻沒有死!」有此疑問的人忽略了一點,死亡不是只有肉身的死。萬有都在衰殘,不管你多努力工作,多努力鍛煉身體,多努力在臉上塗抹護膚品,你都是在日逐老去,步向死亡。沒有人例外。

關系、文化、精神、工作,一切一切都會過去。當我們失去了與神的立約關系,死亡便降臨到我們身上,一切都會被吞噬,包括工作。因此,神實際意思是說:「盡管你繼續工作,荊棘時常叢生,而不是果實。」

如果你忘記這次講章的第1點和第2點,也忘記工作基本上是在服務他人,在服務別人時讓人看到精彩的創意。要是你忘記了,說:「不,工作是為出人頭地,力爭上遊,使我和家人衣食無憂。」要是這樣,你對工作的態度將會是見利忘義。你接受一份職位,完全是因為想賺取金錢,這樣的話你不會把工作做好,或者你努力工作,但完全是為了賺取金錢,讓人贊賞。

這樣只會產生見利忘義的工作態度。要是你忘記了,忘記了創世的教義,那麼對工作的態度便會見利忘義。然而要是你忘記了人類墮落的教義,你可能會美化工作,不設實際。我遇過無數的年輕人,他們說:「我不在乎金錢,只想服侍人群。我只想找一份能發揮所長的工作,同事之間守望幫助,工作當中有許多學習,充滿新奇和創意,可以有很多思考空間,各人攜手合作。」

我通常會這樣響應:「這麼說,你真是不想找工作了!」因為你要知道,人類已經墮落,理想變得不設實際,這個世界已經一團糟了。我們現在正面對這光景,工作無可幸免。工作現在變成了很費勁,很困難,錯綜復雜,總是令人很泄氣。

你知道有一件可怕的事,當你年輕時精力旺盛,充滿了理想主義,你不會發現自己有多無知,直至你漸入衰老。當你發現了自己的無知,時常感到疲乏。到了你六十歲時,終於發覺自己糟蹋了年輕時的金色年華。

如果你未明白現實,就會為工作帶來一些麻煩。另一部分問題則是你的團隊走在一起,兩個人意見不合,自尊心作崇導致不歡而散,你的團隊於是再無法好好合作;或者你有團隊,卻欠缺資金,又或有資金了,卻沒有人才。世事不如人意。有時為了維生,養妻活兒,你不得已接受一份不喜歡的工作。不論是見利忘義的工作觀,或是理想主義的工作觀,一在表明你對創世和人類墮落的教義一知半解。

這樣我們便探討了假設、方式和負擔。

最後我們要探討神的預備。

我服侍的第一所教會在一個小村裏。教會的會眾清一色在工廠工作。我得知他們在工廠覓得工作後,最先有一星期的有薪假期。長期工作多年後,假期會增至兩個星期,再工作多年後,會增至三個星期。他們都在為假期工作,賺取更多休息,為更多假期營營役役。然而聖經的看法則是截然不同。若要把工作做好,必須先無負擔,養足精神再開始工作。我想在此指出兩點:你需要平靜安穩的安息,也需要由盼望帶來的安息。

平靜安穩的安息,意思是這樣的。你可有留意,讀完創世記第1和2章後,當你留意第七天,不難發現有一點相當不尋常。第一天提到晚上和早晨,第二天提到晚上和早晨,第三天又提到晚上和早晨,一連六天都提到晚上和早晨,當你來到第七天,經文指出神歇了工安息了,並沒有提到晚上和早晨。多年之後的新約聖經,希伯來書有所回應,第4章1節這麼說:「我們既蒙留下,有進入他安息的應許。」

看,第七天從來沒有結束。到了第9節,經文說:「這樣看來,必另有一安息日的安息為神的子民存留。因為那進入安息的,乃是歇了自己的工,正如神歇了他的工一樣。」這是甚麼意思?經文說「歇了自己的工」是甚麼意思?是否表示我們不用再工作?不,當然不是。希伯來書的作者不是這個意思。讓我告訴你他的意思。我很喜歡美國著名雜誌《村聲雜誌》(The Village Voice)的一篇評論文章。多年前我看到這篇文章,是關於時裝表演和設計的。文章雖然頗為潑婦罵街,但亦給人深刻的洞見。

文章說:「人們的夢想習慣了在時裝周期間使出渾身解數,千方百計在觀眾面前增加暴光,渴望接近時裝表演的舞臺,以為這樣就能擺脫無止無終的空虛感。」文章的批評很尖酸刻薄,卻很真實,文章繼續說:「看看這些人營營役役,努力工作。他們工作背後實際上是為了甚麼?難道為了制造時款的衣著?是的,但他們全程投入,破釜沈舟,顯然不是這個原因。他們不是為此才辛勞工作,絞盡腦汁。他們為了向上爬彼此怒目咬牙,不擇手段把其他人拉下來,互相利用為求名成利就。為甚麼?無非是揮之不去的空虛感在作祟。」

你要知道,太多人想透過工作來證明自己。我們在伊甸園失去了自我價值。當我們站在神面前,認識祂,與祂建立關系,我們便知道自己有價值,生命得到重視,認識到自己的重要性。然而我們失去這些,於是設法在別處尋找,為要肯定自己而工作。我們工作背後,其實還有一個奴役我們的本質。真正在奴役我們的並非是作曲或制衣,也不是種植農作物或建立生意,制造你的產品這些日常工作。

表面的工作不會令你精疲力盡,真正使你疲乏是那深層的奴役本質。希伯來書指的便是這奴役的本質。當你可以深深感到神的愛,深深感到自己的人生有價值,受到重視,你就可以感受到這份深沈穩妥的安息,這樣當你進入職場,你便不會勤力工作?當然不會這樣,某程度說你會工作得更好,因為工作不再是為自己價值的認定,而是為了工作本身。這樣,工作真的是為了造好一件衣裳,作好一段樂章,不再是為了個人名利價值。那麼你如何得到這份安息呢?

你可留意到創世記第2章記載,「天地萬物都造齊了」,創世的工作完畢後,意思好像是說:「成了!」於是「神歇了他一切創造的工,就安息了。」到了耶穌的救贖工作結束,臨死前祂說:「成了!」成了甚麼?耶穌的意思是說,祂代替我們活出我們本應有的真正生命,祂擔當了我們本應承受的死。祂成就了一切,使我們與神的關系重回正軌。如果你相信耶穌基督,因著祂接受這關系,你的靈最終會得著最平靜的安息。靜如止水,心靈安息。這樣你便能夠全心全意,造衣服的真正為了造衣服給人溫暖,作曲的真正為了作曲使人和悅,不再是為了自己。

這就是神的預備。靠著信心我們得以稱義,你內心便能平靜安穩,得著安息。

此外,還有出自盼望的安息,讓我簡單說明一下。

著名小說家托爾金(J. R. R Tolkien)在四十多歲時陷入低谷,當時他正努力創作其巨著,卻心灰意冷,只道無法完成。他於是寫了一個短篇故事《尼格爾的葉子》(Leaf by Niggle),這故事對我很有啟發。這是一個很短的故事,他努力驅除雜念,卻只覺無法完成。這故事關於一個藝術家尼格爾,有一個村莊出資聘請這位藝術家,要他在市政廳繪畫一幅壁畫。

他畫畫多年,心裏浮現一棵美麗的樹。他決定在市政廳的背面畫下這棵樹。村民付了錢,尼格爾在一塊遮布後畫了一年又一年。我若沒記錯,有天一個人把遮布拉下,發現尼格爾只畫了一片葉。他們於是質問他說:「樹的其他部分到了哪裏?」尼格爾一味說:「我一直在努力,我一直在努力。」然而他遇上難題。他是個典型的白日夢專家,想象起來有聲有色,但畫出來卻有心無力。他有目標,有願景,知道要做些甚麼,但他由始至終無法完成工作,他力不從心,因為這個世界有荊棘,並且支離破碎。

後來尼格爾死了,乘著一輛火車上天堂。這個簡短的故事很有趣,從車廂望出去,他被右邊的景象迷住了,說:「停車!」他跳下車,跑上山,來到天堂的效區。在他面前是一棵樹,是他朝思夕想的樹。成了。這棵樹欣欣向榮,綠葉成蔭,枝葉茂盛,在風中招展,這棵樹就是尼格爾朝思慕想的畫面,卻一直無法畫於筆下。他凝視著這棵樹,緩緩提起雙手,張開懷抱。他說,這是一份天賜的禮物。

托爾金意識到因為有新天新地,你夢寐以求想實現的事情將能實現。你能夠創作出心中夢想的故事,你能夠策騎鐘愛的良駒馳騁。換句話說,在新天新地裏,你心中的心願,只要是來自神的,到那時便將要實現。看,這就是神的預備。安息,得著安息中的深徹盼望,得著安息中的平靜安穩,然後做你的工作。

我們一同禱告。

親愛的天父,感謝你,因你愛子耶穌基督說過:「凡勞苦擔重擔的人,可以到我這裏來,我就使你們得安息。」求你讓我們的靈得著深深的安息,使我們工作得力。求你幫助我們以工作服侍人,透過工作來服侍禰,讓我們能受教,把所學應用在生活上,在四周的人群中為靈魂結累累的果實,在你國度的事工中有所貢獻。我們禱告是奉耶穌基督的名,阿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