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30日 不飲這杯,為飲那杯
葉應霖

經文:馬可福音十五23~47

23拿沒藥調和的酒給耶穌,他卻不受。24於是他們把他釘在十字架上,抽籤分他的衣服,看誰得甚麼。25他們把他釘十字架的時候是上午九點鐘。26罪狀牌上寫的是:「猶太人的王。」27他們又把兩個強盜和他同釘十字架,一個在右邊,一個在左邊。29從那裏經過的人譏笑他,搖着頭,說:「哼!你這拆毀殿、三日又建造起來的,30救救你自己,從十字架上下來呀!」31眾祭司長和文士也這樣嘲笑他,彼此說:「他救了別人,不能救自己。32以色列的王基督,現在從十字架上下來,好讓我們看見就信了呀!」那和他同釘的人也譏諷他。

33到了正午,全地都黑暗了,直到下午三點鐘。34下午三點鐘的時候,耶穌大聲呼喊:「以羅伊!以羅伊!拉馬撒巴各大尼?」(翻出來就是:我的上帝!我的上帝!為甚麼離棄我?)35旁邊站着的人,有的聽見就說:「看哪,他叫以利亞呢!」36有一個人跑去,把海綿蘸滿了醋,綁在蘆葦稈上,送給他喝,說:「且等着,看以利亞會不會來把他放下來。」37耶穌大喊一聲,氣就斷了。38殿的幔子從上到下裂為兩半。39對面站着的百夫長看見耶穌這樣斷氣,就說:「這人真是上帝的兒子!」40還有些婦女遠遠地觀看,其中有抹大拉的馬利亞,又有小雅各和約西的母親馬利亞,並有撒羅米,41就是耶穌在加利利的時候,跟隨他、服事他的那些人,還有同耶穌上耶路撒冷的好些婦女。

42到了晚上,因為這是預備日,就是安息日的前一日,43有亞利馬太的約瑟前來,他是尊貴的議員,也是盼望着上帝國的,他放膽進去見彼拉多,請求要耶穌的身體。44彼拉多詫異耶穌已經死了,就叫百夫長來,問他耶穌是不是死了很久;45既從百夫長得知實情,就把耶穌的身體賜給約瑟。46約瑟買了細麻布,把耶穌取下來,用細麻布裹好,安放在岩石中鑿出來的墓穴裏,又滾來一塊石頭擋住墓門。47抹大拉的馬利亞和約西的母親馬利亞都看見安放他的地方。

沒藥 (Myrrh) 是一種從沒藥樹 (Commiphora myrrha) 的樹皮中提取的天然樹脂,乾燥後就會形成不規則形狀的塊狀物。根據古代醫學的傳統,沒藥除了會被用來治療各種疾病,包括傷口、感染和消化問題之外,還與酒一樣有止痛的效果。

既然如此,為何耶穌拒絕了那杯混有沒藥的酒呢?面對極度的痛苦或壓力時,人性本能往往驅使我們尋求解脫之道,無論是藉助飲酒、服藥、吸毒,還是任何能帶來感官刺激的方式,人們都試圖分散注意力,甚至麻痹那些負責感受痛楚的身體機能。難道耶穌不想減輕鞭傷及釘十架的痛楚嗎?難道他已經受傷至一個地步,對痛楚失去了感覺?難道他認為這些混了沒藥的酒不足以減輕他的痛?難道他作為神的兒子,已經再一次以超能力突破了人的限制,教他在此刻感覺不到痛楚?難道,他此刻根本不是常人?難道,他根本只是一位完全的神,不是完全的人?

另一個問題是,究竟是誰將混有沒藥的酒給耶穌喝?根據上下文,「他們」應該是指負責將耶穌帶往各各他及釘十架的兵丁。事實上, 根據太廿七34的平行記載:「士兵拿苦膽調和的酒給耶穌喝。他嚐了,不肯喝。」,這個賜苦酒行動似乎應該是一個惡意的行動。馬太暗引的《舊約》經文:「辱罵刺傷我的心,使我憂愁。我指望有人體恤,卻沒有一個;指望有人安慰,卻找不着一個。他們拿苦膽給我當食物, 我渴了,他們拿醋給我喝。願他們的筵席在他們面前變為羅網,在他們平安的時候變為圈套。」(詩六十九20~22),亦明顯是指向一個受到惡意對待的詩人。這樣,給耶穌喝酒的應該是兵丁。

然而筆者認為,馬可記載的賜酒事件,有可能與馬太記載的不屬同一件事。首先,留意兩次混於酒中之物是不同的。馬可的是沒藥,而馬太的是苦膽。第二,馬可沒有記載耶穌嚐了那酒,但馬太卻清楚提到耶穌是「嚐了」(γευσάµενος) 之後,才「不肯」(《新漢語》)或「不願意」(《呂振中》)喝。或者,苦膽調和的酒是兵丁使用了一定程度的暴力去強迫耶穌飲的。這樣,那杯混有沒藥的酒,究竟是由誰給耶穌飲的呢?

參考猶太人古老的傳統( 《塔木德》Sanhedrin 43a) 及箴卅一6~7(可以把烈酒給將亡的人喝, 把酒給心裏愁苦的人喝,讓他喝了,就忘記他的貧窮,不再記得他的苦楚。),耶路撒冷的婦女一向會為那些被判死刑的人提供一些麻醉的飲料,以減少他們對劇痛的敏感度。這樣,拿沒藥調和的酒給耶穌喝的,應該是來自猶太人的婦女。

然而,回到當初第一個問題:為何耶穌不飲這沒藥調和的酒呢?為何他不領情呢?其實,耶穌拒絕飲是因為他希望能夠在自我醒覺及把持自己意識的情況下,面對死亡。藉着拒絕沒藥調和的酒杯,他坦然地飲那從天父而來的「苦杯」(可十38、十四36)。他沒有借酒消愁;他亦不是沒有愁或沒有痛。因着你與我的罪,他將要被掛在木頭上, 與天父分離。他很痛。非常非常的痛。

思想:

面對巨大的壓力,一般人會借酒消愁。為什麼?

耶穌不願飲沒藥調和的酒,選擇有意識地面對壓力、肉身的痛及與神分離的痛,對此你有什麼感受或反思?

你認為人生有沒有一些痛,是不應逃避,反而應該坦然面對的呢? 是什麼︖為什麼?